徐雪芬牌疗伤膏效果如何？

      最近几天法律圈有个人火了，不是为聂树斌案打胜头阵的李树亭律师，也不是被法警撕得露出底裤的吴良述律师，而是已经在法律微信社群大名鼎鼎的徐雪芬律师。

一、初识温州徐雪芬律师

    大概2013年夏秋刚有微信群的时候，我在一个叫做“律政精英”微信群认识了徐雪芬律师，后来在好多群里成了群友。一开始她的微信昵称和公号名称就是“温州徐雪芬律师”，头像是一个斜坐在躺椅上颇有几分姿色的少妇，翘着修长而雪白的二郎腿，浑身洋溢着幸福和惬意。徐律师在群里一般不说话，但是会过一两天朝群里投一篇公号文章，一般都是一些基本法律常识和法条的普及贴，另外一个比较活跃的就是微信昵称和公号均为“成都李英俊律师”的律师，每天定时朝群里投类似的法律知识普及贴。时间长了我提出抗议，大意是：“成都的李英俊律师和温州的徐雪芬律师，您们整天粘贴复制一些法条在律师群里给律师们普法，真投错地方了，想让我们转发，可能吗，我们又不是不会粘贴复制，真不如写点自己的东西分享”。我的抗议引起了成都李英俊律师的暴跳如雷，一些围观的也参加争论，群里吵成一片。而徐律师则笑呵呵地表示接受我的建议，基本上不再朝群里空投法条解读类的文章。这算是与徐律第一次交集，印象很不错。

二、群主徐雪芬的理性法律人群的故事

 后来徐律偶尔在群里发表一些观点，对于与执法不公有关案例的讨论，基本上是站在国家公权力机关，发表一些维护体制的言辞，律师们和她争辩甚至讽刺，但是她不会多说，也不会发怒，保持平和。不久，徐雪芬律师写了一篇认为王文军案无罪的原创文章发在群里，引来了很多律师与之争论，进而演化为骂战。我在群里制止一些攻击性强的律师，提出要尊重对于案件的不同观点有助于案件解决之类的。徐律给我竖了几个大拇指赞，接着把我拉倒一个“理性法律人群中”。据徐律介绍这是个由警察为主，公检法律师兼有的群。时间大概是2015年夏天，时间节点是警察枪击徐纯合案发生后几天，律师们去声援，因为一进群就讨论徐纯合案。

 进了这个群不久才知道，这是因为2014年12月13日太原小店民警王文军处警致农妇死亡案而建起来的讨论群，徐雪芬律师是群主。到了那个群才知道群友90%以上是警察，徐律在群里处于女神似的位置，众人信仰般的尊敬。后来我才发现他为王文军案写了一系列为警察现场执法的文章，一篇比较著名的是《踩着王文军头发的法律，是否会松开》。截至目前，经典的8篇包括：1、《人民为什么如此反》。2、《为什么涉警事件总不能就事论事-谈王文军案一二三》。3、《是谁要致王文军于死地-警惕王文军背后的法律怒火》。4、《看舆论颜色行事，法律注定行而不远》。5、《踩着王文军头发的法律，是否会松开》。6、《绝不能让红旗插在妨碍公务的执法现场-to即将开庭审理的王文军一案》。7、《王文军继续羁押必要性之探讨》。 8、《法愁-致王文军案》。除此之外，在接下来的一年内还写了二十余篇为警察维权呐喊的文章。看来徐律师从粘贴复制法条的公号到原创转型过程中，一直为了警察群体利益鼓与呼的公众号。

 由于本人早年警校毕业，在警队实习半年，分配到了检察院，但是心中有一种天然警察情节，起初群里律师不多，因此在群里发言最多，每天工间休息十分钟，在群里唠叨5分钟。周末经常泡在群里聊天。但是这种聊天并不轻松，每天都被一群警察们围攻，几天就会遭到某几个警察谩骂和指责。他们一些人不实名，说起话来毫无顾忌。我为什么要挨骂呢？我只不过作为一个法律人按照法律思维和逻辑解读一些案例和公共事件，他们一些警察就受不了，说我说话公知作风、反动和骑墙派。通过进这个群，深切体会想自己和警察们的环境、心理和思维方式差异已经太大了，尤其是基层警察。但是仍然受到群里大多数的警察肯定，大家一致认为我本人涵养和忍耐力强悍，他们这点倒是一致的佩服。两个月后被大家推举和徐雪芬律师任命为“理性法律人群”常务副群主，本人积极性也逐渐提高，每天泡群超过3个小时，并且将此群置顶，成为起床必看群。群里陆续请来了很多知名律师钱列阳、翟建、草原狼刑辩曹春风等律师。曹春风律师连续在群里开了几次讲座，效果很好，曹春风律师把毒品辩护精细化到了极致，而且很有情怀，经常在群里放歌几首草原歌曲，又涨知识又享受，获任群纪检书记。接着就是上海翟建律师和钱列阳律师的系列讲座、山西警院高振国教官的讲座。我本人做了一场2个小时的讲座《法律人办理刑事案件应具备的基本视角、法律思维和方法》，警察们反响不错。随着八场讲座的开展，理性法律人群空前活跃，在法律互联网社群里名声大噪。湖南杨金柱律师、北京张青松律师、《民主与法制》刘桂明主编等纷纷入群。尤其是杨金柱律师在群里和翟建律师围绕二人已经发生的官司发生辩论，警察们纷纷讨伐死磕派律师的始祖杨金柱律师，冷嘲热讽痛骂如万箭穿身。杨金柱律师只好退群和徐雪芬律师另建一个群“警察与律师死磕亢奋法律人群”简称亢奋群，避免因谩骂使理性法律人群失去理性辩论的色彩。

 亢奋法律人群的基调就是警律之间的争论辩论和骂论，杨金柱律师及麾下律师不停地在朝里面拉律师进来，徐雪芬律师不停地拉警察进群，警律对垒，战况之激烈，微信群罕见，充分反映了中国基层民警和律师之间的职业认同的严重割裂的现状，为此，徐雪芬律提供了充分的展现舞台。在亢奋群杨金柱律师给警察们讲课和每天发红包，大部分警察们边抢红包边听课边骂杨金柱，骂词经常十分不堪，最后杨金柱律师也退了。本人在亢奋群里面呆了三个月不到，发表一些不同观点，被一些警察狂骂出，感觉太没意思，在一次回骂后即退出，但继续坚守“理性法律人群”。

 除此之外，徐雪芬律师还建了比理性法律人群还要温和的“正能量法律人群”，并且参与了杨金柱律师的好多群，成为杨金柱律师的大红人，关键还是在于杨金柱欣赏徐雪芬的互联网法律社群的运作水平和能力，给自己的杨氏刀法的传播和讲课提供阵地。从这方面来看，杨金柱律师确实是较真型的务实派。

 在理性群里本人每天发言几次，辩论是常态。当然包括我本人和徐雪芬律师辩论，但又说不上辩论，听我尖锐批评，她点到为止不多言。在群里徐律师总体上很维护我的副群主地位，将两个对本人开骂的警察移除。理性群还算是比较理性，警察们总体的聚焦于希望自己的执法被理解，诉说基层警察的不易、过劳与低收入。最能引发讨论的就是袭警案件和律师被抓事件。渐渐发现里面的几个律师除了我以外都不咋发言了，一些律师渐渐退群，另一些律师除了偶尔发个小红包，也不会多说话，我也悄悄自行将常务副群主的昵称换掉。

 在理性群不能谈美国和西方的先进，只要谈了就可能会有一些警察骂：数典忘祖，快去找你美国爹；不能说中国不好不能谈污染和腐败，谈了就可能会被一些警察被骂汉奸，还肯定会问你：赖在中国不走干嘛？不能谈改革谈民主法治，谈了就会有一些警察说：帝国主义忘我之心不死、法律原教旨主义、美国基金会支持、圣母婊等等；更不能指出警察队伍中存在的问题，说了就可能有警察说您们律师不是被抓了一批？尤其发生的涉警案件，在很多警察眼里，老百姓永远是错的，而不检讨自己队友问题并反思。一些警察会告诉你，您高高在上不接地气，不了解基层情况。随着交流的毫无设防地深入，今年1月4日，我第一次被骂，愤然退出了理性群。一个月后又被徐雪芬律师再三邀请，重进理性群，故事重演，今年5月初又被一个昵称叫做“治民”的警察大骂，激烈的骂战后退出。谢绝了徐律的几次邀请，回复她一年内不再进群。

  这个理性法律人群为何有越来越不理性的趋势？我认为，今年以来，由于警察的自媒体越来越发达，警察自我职业意识和权力本位强化，警察自媒体普遍鼓噪改变被动执法，主动和强势出击的观点，警察执法出界问题愈来愈多，理性法律人群出现了很多极端的声音。就在雷洋案发生后理性群中律师的声音被淹没，群里一部分警察造就了“逆警者亡”的舆论氛围。

三、我对徐雪芬律师的看法

（一）徐雪芬律师是行政授予的律师而对体制心存感恩

由于我国转轨时期，律师的结构比较复杂。但是从律师法角度，徐雪芬是律师，这没有任何问题。因此我看到很多微信文章在质疑她是否是真正的律师，这个质疑没有必要了。

中国律师制度建立以后，我国并没有那么多法学院，恢复高考西南政法应该是第一个，中国政法还没有复建呢？那时候的律师没有律师考试制度，好多律师就是有高中及以上文化，就可以考干入职了。律师资格是政府授予的，律师执业是国家财政保障的，律师是公务员序列，吃财政饭。这个轨道很长，直到九十年代后期还没有转轨完成。目前法律援助中心的律师普遍吃财政，是公务员编制。但是他们是真正律师。随着我国目前律师制度的改革，拿国家财政工资的律师就不限于法援律师，还包括公职律师，并且吃财政饭的公职队伍会未来越来越大。今年3月份，中央办公厅和国务院办公厅下发了《意见》，规定在2017年底之前，县级以上各级党政机关必须配备公职律师或者政府法律顾问。

 以徐雪芬律师为代表的一些法援律师，植根于体制之内，尽管名为法律援助律师，但是树立了为政府服务的理念，充满了体制思维，视维护公权力部门利益为己任，就没有什么奇怪的了。这也是国家机关公务人员长期接受体制教育的结果：公民的义务为本位，国家的权力为中心。徐雪芬律师立足于为警察代言，选的点也不错，毕竟法援律师是拿官方的钱，给警察说话，自己也是官人嘛。所有以徐律师为代表的法援律师，从来也不会认为自己和中国真正的律师是一家，这也是符合思维逻辑的。（本文只分析现象，不对是非和本质进行评价）。

（二）徐雪芬是中国认真研究警察权利保障的律师第一人

至少从我本人的知识视野来看她是律师界关注警察权利保障的第一人。首先，警察作为一个职业群体，具有其他行业难以相比的风险，现场对抗强，流血牺牲很常见；其次，警察职业的作辛苦，压力很大，加班和过劳严重，收入不算高；再次，警察卷入案件的法律风险大，诉讼性行为增多，法律保障是刚需，无论涉及贪贿、渎职还是其他案件，警察是公检法律师等法律职业之中最多的；最后，警察队伍素质参差不齐，总体法律素养堪忧，法律服务介入在所难免。

综上所述，徐雪芬律师对于警察职业的关注，尤其对于王文军案件的鼓与呼，开启了警察维权的先声，带动警察自媒体发声。主要成果体现在徐雪芬律师关于王文军案件文章8篇，其他涉警原创文章25篇。尽管这些文章还不具备学术的上的研究规范，但是徐雪芬律师先行起步，引领了警察权利保护这一律师业务细分方向，是她为警察界和律师界最大的贡献之一。

（ 三）法治思维、法律研究方法是徐雪芬律师的短板

 尽管徐律师定位于警察维权的思维角度和执行力都很好，但是，从她的文章可以看出，缺乏良好的学术训练和系统的法学历练。表达观点缺乏论证，案例解读缺乏素材分析，观点过于聚焦而失于片面。行文逻辑结构和意思指向分离，全心全意表达警察总是对的这一观点而贻笑大方。

 由于徐雪芬律师的文章受众的指向性十分明显，所以，好多文章有讨好警察群体的倾向，同时客观上造成了对于警察构建法律思维的不利，极有可能误导基层警察群体应该树立的法治思维和理念。而这种迎合性的文章，会使本来法律素养总体不高的警察群体尤其是没有接受过正规法律教育的基层警察们欢呼跳跃而不知表里。

（四）不能以微信的不当发言否定徐雪芬律师是有涵养的律师

     徐律师对于中国律师界存在一些不良看法是客观的。她总是立足于体制来看律师，法律援助律师从事的工作往往都是政府行为。因而，她并不能深刻理解中国律师群体在这二十几年发展过程中的曲折和艰难。她无法理解一些律师为什么要死磕，不理解维权律师为什么这么义愤填膺，或许也不理解中国司法界存在的这么多不公和腐败。她在微信发言中认为律师们已经很赚了，应该感恩党和国家，应该对公权力恭顺和配合。因此她称一些不恭顺和配合公权力的律师为“鬼”，指的肯定不是全体律师，或者指的就是那些他所不理解的那部分律师。但她的语言表达的适当，都不能否定她的另一面。记得有一个很好的记者朋友强烈要求我将她踢出一个我做群主的群，我只好善意的谎言：抹不开面都是同学。

    徐律师并非一两句话就应该被恶魔化的，那不是理性社会的价值观。根据两年多微信社群相处发现，徐律师很有涵养，在互联网社群中从不会出口伤人，对待讽刺和谩骂也淡然处之。这个境界是值得我们律师学习的。同时徐律师在家里是个贤妻良母型的，特别孝敬父母，经常在她发的照片中看到陪伴母亲的照片。   

四、徐雪芬牌疗伤膏的效果如何？

 哪里有警察群体受伤，哪里就有徐律师发声。警用“徐雪芬牌”疗伤膏，我曾经这样说过她。警察的确在各个层面都容易受伤的群体。首先，警察是国家安危和人民生命财产安全保护者，我们的安全感不能不来自警察。因此，我们记得有一句话“有困难找人民警察”，但是，警察却处于各种矛盾强烈对抗时的漩涡中心，无法不受到伤害。由于对非法行政决策和命令的执行，警察们也是权力滥用的受害者，他们经常为此买单和背书。警察深处黑暗面的阴阳之间，各种诱惑和陷阱如同雷区，经常踏空跌落。由于警察们长期以来在执法过程中，基于各种原因，与社会公众的认同和理解的距离越来越大。受伤后的警察们更渴望支持和理解，通过徐雪芬律师的文章和互联网社群资源，成就了警察们的疗伤和倾诉之地。但是这个疗伤膏的效果如何？能否通过徐雪芬的鼓与呼获得社会公众的认同？获得律师群体的认同？获得其他法律职业的认同？从最近期间曝出的涉警事件和目前徐律师的舆论危机来看，这种疗伤膏治标不治本。

 徐雪芬律师如果力有所余，心有所想的话，不是要停止疗伤膏的使用，而是应加强产品的研发，改变配方。不仅告诉公众要理解和信任警察群体，“有麻烦找人民警察”。又要告诉警察们要反思队伍的存在的问题，适应时代变迁，学法知法，树立法治意识而不是强权思维。特别告诉警察群体，不要老是出现“人民警察给老百姓找麻烦”的事情发生。带动更多的人，做好规范执法的研究，是给警察群体最好的疗伤膏。

 律师界和媒体界对徐雪芬律师的不当言辞要宽容，可以评判可以讨论，但是不要一边反对文字狱和思想犯，一边以言论作为棒杀他人的借口而行历史倒退之实。

（原创文章，转载须同意，抄袭必追究）

作者简介：

周雷(微博：http://weibo.com/zhouleilawyer，微信公众号：网事法眼)，汉族，法学博士，中国政法大学疑难案件研究中心秘书长，中国社科院法学研究所助理研究员、博士后，北京建豪律师事务所主任律师。